贾平凹在《废都》里描写了这样一个地方:
“那里是一个偌大的民间交易场所,主要营生是家养动物珍禽花鸟鱼虫,还包括器皿盛具,饲养辅品之类。赶场的男女老幼及闲人游皮趋之若鹜,挎包摇篮,户限为穿,使几百米长的场地上人声鼎沸,熙熙攘攘,好一个热闹繁华。”
没错,熟悉西安的朋友们一定想到了,这就是西仓。
西安人把逛西仓叫“逛档子”,有人说,是因为西仓集市中小摊相连,逛起来就像一个又一个隔档,所以得名;有人说是因为过去摊主多是挑着担子过来,“担子”念着念着便谐音成了“档子”;有人说“档子”其实是上当的意思,是指原来那里卖的东西多,人也杂,挑选时不看清楚是很容易上当的;不管哪种说法正确,上百年来“逛档子”这个词传了下来,并延续到了今天。
这里的摊铺一个紧挨着一个,中心街巷是花鸟鱼虫,四围是百货杂品,玉器古玩;再外围一圈是卖服装鞋帽、卖影碟唱片、卖旧书画报的;再延伸,卖藏刀鼠药的,治跌打损伤的,拔牙挖鸡眼的,耍猴拉胡琴的;还有吆喝着卖热甑糕炒凉粉拌饸饹、绿豆切糕煎柿饼的,铺的盖的穿的戴的玩的用的……
街边所摆物品,多为居民日常生活用品和地方土特产。诸如针头线脑、宠物链具、猫食狗粮、锅碗瓢盆……等等。买卖的东西五花八门,令人大开眼界。往周边延伸,有蔬菜果干,新鲜牛羊肉,日常用品,年画对联,这里应有尽有。地摊上摆着各种文玩古董,字画,旧书,旧手表,很有年代感的一些小物件儿,还有老太太卖手工做的娃娃鞋,补牙的,修鞋的,配钥匙的都有,还有各种“祖传秘方”“包治百病”的小摊贩。
随人流缓缓挤进西仓,最先看到的是鸟市。道路两边树枝上、铁丝上挂着的鸟笼里,有八哥、百灵、画眉、鹩哥、鹦鹉、山雀、金丝雀、相思鸟……这些鸟有的是家养的,有的是鸟贩子捕来的野鸟,有的是悠闲者自己赶早市遛鸟的。
鸟市这条巷子西头,是鱼类的天下。各种观赏鱼类会让你大开眼界。最常见的金鱼,价格都不是很高,小金鱼一元一条,大一点的10元三条。各种颜色的热带鱼也都很便宜,十几块钱就能买一塑料袋的小鱼苗。更有一些稀奇古怪的鱼类品种,以及乌龟、螃蟹、配套的鱼缸等。成功缠着大人买下小鱼的孩子们欢天喜地,构思着回去怎样跟小伙伴们炫耀。
小鸡小鸭、兔子仓鼠,还有蛐蛐,每一个都能让喜欢小动物的人迈不动腿。一只在做引体向上的小仓鼠,很有体操运动员的潜质;黑眼圈的兔子盯着你仿佛在说:干掉熊猫我就是国宝;笼子里的蛐蛐戚戚戚的卖力鸣叫,给这热闹的档子来点伴奏!
有种说法是,不知道“西仓”,不算地道的西安人。但这毕竟是老话了,因为很多土生土长的本地人,也不知道在城墙里面,还保持着一个如此规模的集市。
近年来,西仓虽屡遭整顿取缔,但是至今生机勃勃,如今,这里市场范围不断扩大,生意也日益兴隆。
来西仓"逛档子"的人,大都是平民市井百姓,来此目的各有不同,但都能满意而归。或赏花鸟虫鱼,或寻奇珍异宝,或医疑难杂症,或觅乡间野味,或淘廉价蔬果,或制手工器具,大都乐此不疲。
在这里,可以感受西安市井百态,能够触摸到这个城市的脉搏。看惯了高楼大厦,再来看看西仓街市的人们,会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。